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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界上還是有許多事情,用了"以為",也打不贏。









進了門以後,丟下好像裝了屍體一樣重的行李;倒頭就趴倒在地板上,動也不動。

她看了笑我,笑我在幹嘛?


我好累,我說:我在體會路倒的人生。


再給我一點時間,我數到五就會爬起來了。



我的老天爺,累的根本就一點也不想起來。

我還是數到五十好了!



一、二、三‧‧‧


默默數的時候,我在想:那這時候路倒們在想的是什麼呢?


一邊不管我一邊回答我:他們應該在想下一步吧?


是喔?那他們要數到幾才會打算站起來呢?



十五、十六、十七‧‧‧



常常老面孔專業路倒,坐喔咿喔咿風塵大駕光臨。

我都忍不住好奇問他們:


為什麼你總是要喝酒呢?

為什麼你老是有酒喝呢?


通常他們都不會搭理我,我只好評情緒為:淡漠!



每天,各種的人來人往在我們眼前,在我們工作環境。

有各種方式的來;也有各種方式的離去。



我們總是愜意的說:這就是人生。



這就是人生。




前幾天,有個五十多歲的阿伯;主訴很不舒服。

學姊做出了一張很漂亮的心電圖:V2、V3、V4 ST elevation。

就跟教科書上的依樣整齊:anterior MI。


急性前壁心肌梗塞。


馬上連絡阿伯的家人。

電話裡,講的很保留;伯伯急性心肌梗塞,現在在我們急診室,方便過來嗎?


家屬似乎沒反應過來,但聽得出來他們很心急。


十分鐘左右就到了急診室。


女兒是個年輕人,崔老大詳細的解釋病情後,女兒聽懂了什麼。

在急救間,女兒好像還想問點什麼?


一邊哽咽,一邊泛淚;走出急救間,揮手示意要我過去。


她問我:會不會怎樣?



我回答得很保留。

但也把可能的情況都告訴她。



她走回急救間,她好氣的念她爸爸;念阿伯:

叫你上班不要那麼辛苦,要照顧好自己,要多休息,每次都不聽。


她哭了。



她哭了。



後來,還問了我好多問題。

像是這機器是幹嘛的?這藥物是幹嘛的?這手術是怎麼做的?這?那?

只要我有空,我會回答的,我都告訴她了。



我沒有太多踰越職業外的情緒。

就像我們總是說的:這就是人生。


伯伯其實也不是我第一個遇見的心肌梗塞病人。





會不會怎樣呢?



這就是人生。





女兒戲說,我不可以叫她老爸:伯伯;

要叫:哥哥。


我笑說,我好歹也才二十來幾,怎麼要我叫哥哥!


塞了一條血管,撐了一條支架;手術後,伯伯很順利的給送進了加護病房。





我以為,這就是人生。

我以為,這是別人的人生。


我以為‧‧‧





三十六、三十七、三十八‧‧‧



聽我在講;她說:


有次她上班,她只是把手搭在阿姨,一個家屬,的肩膀上;跟她說聲:加油!妳也很辛苦。


出她意料之外,阿姨當場就哭了起來。




這就是人生。


這麼說是以為是不關己?

還是說其實是無力違天?



很多事情,原來是我們怎麼以為,也來不及改變什麼。



人生,可以數一數就過去的,是不是就是雞毛事?

以為還有時間再去數,才發現來不及的;是不是才要好好認真計較的事呢?




四十七、四十八、四十九‧‧‧


我還要數到幾,才甘願從地板上爬起來呢?




我嘆了一口氣跟她說:


惋惜的事情,如果就在我們身邊發生的話;

真心希望,陪我們送最後一程的人;也可以將會是如此的溫柔。








給妳‧加油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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